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461 有人先一步下手了

  461 有人先一步下手了 (第2/2页)
  
  谭离乍一听,脑子“嗡”地一下——新任侍郎?那湛侍郎呢?莫非……一急之下,也撒手走了?
  
  湛侍郎是个好人啊!
  
  遥想去年,他初入官场,一无所知,就是湛侍郎将他拉扯长大的!
  
  最后一次相见时,湛侍郎的脸色的确疲惫了些,头顶也的确稀疏了些,可怎就至于……
  
  谭离迅速红了眼眶,但因未听到消息,便仍抱有一丝侥幸,上前打听了一句,才知湛侍郎尚且健在,只是此刻人在宫中。
  
  湛勉没急着走,他只是准备升官了。
  
  原任户部尚书年事已高,近年来因压力倍增,耳力与脑力都有些不大好了,早朝上,与圣人对答时,总是牛头不对马。回了户部,听着下僚们报账时,总是坐在那里叹气喃喃念叨:【难啊,太难了。】
  
  亦或是:【穷啊,太穷了。】
  
  如此念叨,每日不下五十次,足足持续了两月之久。
  
  故而如今已是半辞官的状态,呆在家里休养,找了回春馆的医士每日上门把脉调理。
  
  谭离刚回京没几日,忙得晕头转向,对这些消息尚未来得及去了解。
  
  但湛勉显然知晓得一清二楚,前有下僚猝死,后有上峰神智不清,往通俗了说,岂不就是,死的死,疯的疯?
  
  光景使然,湛勉虽接任了户部尚书之位,却也很难感受到发自肺腑的喜悦。
  
  如今,他已从忧虑自己的头发多少,发展成了忧虑自己的生命长短。
  
  国政之事,已远非他一人之力可以扭转左右,如何苟住性命似乎才是眼下急需思索之事。
  
  忧虑间,湛勉想到了自己的老师,老师在朝中才是最高龄之人,同样担任一部尚书之职,为何却仍能做到精神抖擞,神智清晰呢?这其中的秘笈是什么?
  
  湛勉遂前去虚心讨教。
  
  褚太傅也不吝啬,给出两则忠告,甚是言简意赅,第一则名曰【别憋着】——顾名思义,不可将压力郁结于心,要掌握随时随地发疯的美德,宁教我怼天下人,不教天下人气我。
  
  第二则名曰【别吝啬】。
  
  湛勉一时未懂:“老师,此为何解?是让学生懂得乐善好施,积攒功德吗?”
  
  见他一脸虔诚呆样,褚太傅没了耐心:“是让你花钱请几个门客帮忙打理琐务。”
  
  湛勉恍然大悟。
  
  就请门客帮忙打理琐务一事,此刻吴家也正在考虑商榷。
  
  吴寺卿吴聿也升官了,且也升去了户部,顶替的正是湛勉刚空下的户部侍郎之位。
  
  听闻父亲升迁的喜讯,吴昭白甚喜,连忙过来向父亲道贺,正听到祖父谈到要使人引荐几名文人幕僚入府之事。
  
  吴昭白尚在思索时,只听妹妹开口道:“女儿也愿为父亲分忧。”
  
  吴昭白一愣:“春白,你怎连这等事都要揽……”
  
  他身为吴家三代单传的嫡孙,都还未来得及自荐呢。
  
  “春白可以试着学一学。”吴老太爷做主开口,目含欣赏地看着孙女。
  
  吴昭白欲言又止,到底没有说出反驳之言。
  
  春白此行从东罗回来,变得和以前不太一样了,以前他总觉得春白装模作样,现下的春白则叫他觉得,装也不装一下了,几乎将争强好胜摆在台面上了。
  
  且父亲说,春白从刀下推开父亲,救了父亲一命,更狠的是,春白还拿刀杀人了……!
  
  她杀人了!
  
  她杀过人,那她岂不是连人都敢杀?等等……是个病句来着……岂不是没什么事是她不敢做的了?
  
  每每想到这一点,连只鸡都还没杀过的吴昭白心底就莫名怵得慌。
  
  且经过去年那场漫长的反思,他那股自视过高的心劲儿已经被折了大半。
  
  也因此,他心中虽有话想说,却到底没敢吭声。
  
  “祖父,让兄长和我一起吧。”吴春白提议道。
  
  吴昭白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。
  
  他看过去,只见妹妹与他端方一笑:“便是让兄长帮着磨一磨墨,也总好过他成日闲着无事可做。”
  
  吴昭白听得神情扭曲——话里话外,怎有种废物利用之感?
  
  他饱读诗书,会的可不止是磨墨!
  
  上首的吴老太爷看着孙女,眼神不禁越发满意了。
  
  吴春白回到居院时,侍女侍奉她沐浴罢,帮她绞干头发时,问了一句:“婢子为女郎收拾东西时,似乎没看到女郎出门前带走的那把匕首……可是丢在外头了?”
  
  那把匕首对女郎来说是有些不同的意义在的。
  
  吴春白道:“应当是,丢便丢了,不打紧。”
  
  那日情形紧急时,她将匕首暗中递给了那位宋大人,想来是急乱中被他遗失了。
  
  那日她吓住了,遍地都是尸首,便未曾顾得上去寻找。
  
  思及此,吴春白躺在榻上时,不禁又回想到了那日的经历。
  
  与此同时,刚合上公文的宋显,看着书案旁的那只匣子,忽然也回想到了那冰天雪地中,与死亡擦肩而过的惊险情形。
  
  每每回想此事,他脑海中最常出现的,却是那扮作近随的女子,双手将刀捅入叛军身体之后,惊魂不定地看着他的那双眼睛。
  
  抬首望,窗外月明风静。
  
  此一场雨,带走了暮春最后一丝凉意。已近立夏,万物日渐繁茂。
  
  远在益州的荣王府中,后园中的花草亦是一番争奇斗艳的景象,着藏青色广袖常袍的荣王李隐立于亭内观景,一名黑袍男子出现在他身后,在亭内跪了下去请罪。
  
  李隐未有回头,问话声不见怒气:“失手了?”
  
  男子答:“回王爷,应是有人先我等一步下手了。”
  
  荣王闻言眉心轻动,微侧首。
  
  男子便详说了经过,末了道:“……待我等赶到时,那山壁下只剩下了喻增的残缺身躯,其上首级已被人抢先取走。”
  
  荣王清朗的声音语调没有丝毫起伏:“首级既已不在了,那残躯,果真还是喻增么?”
  
  (大家晚安!都准备回家过年了吗?)
  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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