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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十七章 刑狱

  第十七章 刑狱 (第1/2页)
  
  日落西山,天色逐渐转暗。
  
  药坊的小院里,东方离人身着黑色劲装,手里拿着鸣龙枪,昂首挺胸保持着霸王枪的枪架子。
  
  夜惊堂则站在背后,右手扶着大笨笨的腰腹,左手把胳膊往上抬了些:
  
  “都小半年了,怎么还站不稳?”“你动手动脚,本王怎么站稳?”
  
  “习武之人要心如死水,我摸一下殿下就稳不住心念,以后真遇上强敌,还不得未出手先慌神?来,胸挺起来,站直···“你再摸?!”
  
  鸟鸟吃完了驼峰肉,还没从心满意足缓过来,蹲在旁边的躺椅上摇摇晃晃,也不知道在哼唧个啥。
  
  而门窗紧闭的房屋里,能听到'哗啦啦~'的水花声。
  
  梵青禾因为是第一次炼天琅珠,表现的再淡然,心底也免不了紧张,先是认认真真焚香沐浴,而后又拿出香火,面向北方祭拜天神,仪式感十足。
  
  等到梵青禾忙活完准备工作后,夜惊堂才松开笨笨,从房间里取出锦缎包裹的玉匣,来到了丹房之中,看向已经冒出寥寥雾气的药炉:
  
  “现在把雪湖花倒进去就行了?”“方子上是这么写的,不过·····.”
  
  梵青禾把玉匣接过来,打开盖子,看着满满一盒阴干的白色花瓣,迟疑道:
  
  “这可是半斤雪湖花,通常来讲,三钱雪湖花入药,就能让气脉受损的武夫恢复,这点加起来能救好几十人,真就这么用了?”
  
  东方离人站在旁边,摁着想要探头尝一口的鸟鸟:
  
  “以后找到了夜迟部给婴儿泡药浴的方子,天琅珠还得给你儿子闺女用,你不会炼怎么行?你放心下手即可。”
  
  梵青禾眨了眨眼睛,倒是没想到这一茬。
  
  夜惊堂摇头一笑,来到药炉跟前:
  
  “殿下说的也是。你不敢下手的话,要不我来倒?炸炉了算我的。”
  
  梵青禾确实怕炸炉,但更不放心夜惊堂的手艺,当下还是来到跟前,用肩膀把夜惊堂挤开:
  
  “你又不通医药,能帮上什么忙?站旁边等着就行了。”
  
  夜惊堂见此也没碍事,退到笨笨跟前,认真看着。
  
  呼~
  
  梵青禾把窑炉揭开,熬了一天的药炉中,就冒出一阵白色水雾,能看到内部的褐色药液。
  
  药炉的盖子也是特制而成,上面悬着一根金针,用以凝珠。
  
  梵青禾仔细观察几眼,确定药液颜色味道都没什么问题后,便把玉匣中的雪湖花,缓缓倒入药炉中。
  
  沙沙沙~
  
  东方离人瞧见此景,下意识往后退出半步,看模样是想躲在男朋友背后,免得炉子炸了。
  
  夜惊堂有些好笑,解释道:“炸炉是炼丹的说法,这玩意炸不了,顶多倒进去没反应·····.”
  
  “嘘~”
  
  梵青禾把这么多雪湖花下锅,正处于心弦紧绷的状态,怕夜惊堂言出法随,轻轻嘘了声,而后便用勺子把药材搅匀,盖上了盖子。
  
  东方离人眨了眨眸子:
  
  “这就完了?”
  
  夜惊堂以前在邬山的时候,见过张景林炼天琅珠,也算有点经验,对此道:
  
  “完了,大概等一刻钟,就能凝珠。”
  
  “然后你把天琅珠吃下去?”
  
  “也不用吃,弄碎让药液沾在皮肤上,会自行被身体吸收···...”
  
  夜惊堂和笨笨解释不过几句,耳根忽然动了动,转眼看向外面的集市。
  
  梵青禾本来目不转睛注意着药炉,瞧见此景,也往北城看了一眼:
  
  “北边是不是有动静?”
  
  夜惊堂没听到异常声响,但脚底能通过地面的细微震动,感觉到十余里开外的北方,似乎有大队人马奔行。
  
  夜惊堂见此,转身打开房门,飞身落在了房顶上,朝北方打量,可见高出整个城池建筑一截的王宫外,有大量身着银白铁铠的骑军,朝着东城门移动,目测不下两千人,最前方高举着明黄王旗。
  
  东方离人跟着落在身边,取出千里镜看了眼:
  
  “是左贤王麾下亲军,看方向是去天琅湖······”
  
  夜惊堂摸不准情况,当下又来到了药坊外围,看向下方的集市。
  
  北城有军队调动,城中的居民自然有了反应,不过片刻后,嘈杂集市便响起议论声:
  
  “王府那边怎么回事?”
  
  “好像是刚才有队斥候出城,被江湖贼子砍了脑袋,丢在了城门外面,军营那边都快哗变了,王爷刚已经提着枪出了城
  
  “这简直是欺人太甚·····.”
  
  东方离人听见这言论,眼底也惊了下,转头道:
  
  “这群江湖人失心疯不成?这种事都敢做,真当左贤王是受气包,不敢把整个天琅湖屠干净?”
  
  夜惊堂眉头紧锁,联想到王府管家的口供,觉得此事没这么简单:
  
  “整个西疆除了我,没人敢把斥候脑袋往左贤王门口丢。有可能是借剿匪之名掩人耳目,想往湖东跑,我去刑狱看看情况。”
  
  轰隆隆~
  
  落日余晖之下,千匹战马自王都内鱼贯而出,飞驰向城外的无尽冰原。
  
  队伍最前方是一匹浑身披挂铠甲、势如走地龙蟒般的烈马。
  
  左贤王李锏以金甲遮面,坐在马背上,手持丈余长槊,满头白发随风飘动,虽看不到神情也无言语,但旁观之人距离甚远,便能感觉到那股足以焚天煮海的滔天杀气!
  
  虽然杀气很足,但左贤王能统治西疆二十年,显然不是一怒之下便不管不顾的莽夫,此时面甲下并没有什么表情变化,只是来回扫视原野,注意着一切风吹草动。
  
  家臣邢守春走在左贤王身后,此时也披挂上了铠甲,前行间低语道:
  
  “雪湖花全交由死忠之士,混在队伍中随行。朝廷已经派人过来接应,只要能抵达湖东,把雪湖花交到钦差手中,此事就和我等没了关系,丢不丢是朝廷的事儿
  
  左贤王当机立断,以刑狱为饵吸引江湖群贼注意,自己带队把雪湖花送往湖东,算是兵行险招。。
  
  但此时真出了城,看到风平浪静的天琅湖,又发现形势也谈不上多险峻。
  
  毕竟他亲自压阵,带两千精锐往湖东飞驰,刚刚露头,城外的乌合之众便一哄而散,方圆百里连个鬼影子都看不到;而整个西疆当前敢和他碰一碰的,满打满算也就只有夜惊堂一人。
  
  左贤王知道夜惊堂天赋绝伦,一别半年,当前有可能已经和他比肩。
  
  但即便如此,夜惊堂来了,也顶多和他捉对厮杀,背后两千兵马一哄而散,夜惊堂拿什么拦?
  
  当前唯一的风险,就只有夜惊堂被灭族之仇蒙蔽双眼,连雪湖花都不要了,把他追杀到死。
  
  但他不敌夜惊堂尚有可能,捉对厮杀,怎么可能连跑都跑不掉。
  
  为此在斟酌片刻后,左贤王心思渐渐放了下来,转而操心起城里的情况。
  
  几天下来,雪湖花已经阴干封装了六七成,下午收到朝廷派人接应的密报,左贤王不敢再拖下去,连夜便出了城,尚有三成雪湖花留在刑狱。
  
  这些雪湖花全部阴干还得三五天,没法提前封装,但若是有人强闯装上几口袋,再迅速逃遁找地方摊开凉着,也不是不能拿走,顶多闷坏一部分。
  
  虽然穿闯入的难度很大,抢到手后能在西海都护府找到地方凉干,还不被发现的难度更大,但终究存在可能。
  
  左贤王飞驰出一截后,回头看向已经逐渐从地平线消失的巍峨城池:
  
  “传令刑狱,让他们竭力守住刑狱,若有闪失,便挖地三尺搜索周边,别让贼子找到晾晒之地。”
  
  邢守春当下他还是领命,回头吩咐起了随行亲兵······
  
  天色刚黑下来,城内就响起了鼓声,开始宵禁。
  
  街道上的贩夫走卒,迅速回到了房舍之间,大队兵马也开始在街巷间穿行,整个城池寂静下来,只剩下铠甲马蹄发出的脆响。
  
  踏踏踏······
  
  左贤王府附近的刑狱,白枭营精锐各持兵刃,在内外严防死守,还有无数武夫散步在外围房舍间充当明哨暗哨,把整个刑狱防卫的固若金汤。
  
  但如此严密的防护,威慑的也只是寻常盗匪,对于江湖上的顶尖高手来说,左贤王在,刑狱就是神鬼难入的生灵禁地。
  
  而左贤王不在,那这里就是个寻常监狱,人多人少无非进入难度大小的区别。
  
  在左贤王离城的消息传开后不久,刑狱周边就已经出现龙蛇混杂的局面,甚至偶尔能看到房舍上有人影出没。
  
  负责镇守的白枭营高手,怕被调虎离山也不敢追,只是死死扞卫城墙周边,提防江湖贼子强攻。
  
  而距离刑狱两里开外,一栋已经关门的布庄上方,夜惊堂身着黑袍头戴斗笠,趴在了屋脊后,用千里镜观察着刑狱的形势。
  
  东方离人也摸到了跟前,和夜惊堂并排趴着,低声道:
  
  “那边什么情况?”夜惊堂放下望远镜:
  
  “防卫过于严密,不像是虚张声势,里面肯定还存放的有雪湖花。”
  
  “意思是左贤王真抛下老家不管,出城剿匪去了?”
  
  “也不太可能,我估计是左贤王带走了一部分,余下没阴干的,留在这里当诱饵。”
  
  东方离人若有所思点头,想了想又问道:
  
  “那现在怎么办?去追左贤王?”夜惊堂环视周边,轻声道:
  
  “周边潜伏的高手不少,我要是去对付左贤王,就等于给他人做嫁衣,把这里雪湖花全数拱手相让了。
  
  “芝麻西瓜都不能丢,我先进去把刑狱的雪湖花抢出来,送你们出城甩掉追兵,然后再去追左贤王,他带着两千骑兵,跑不了太快。”
  
  东方离人见夜惊堂想全都要,心底有点迟疑:
  
  “抢刑狱你十拿九稳,但追左贤王风险过大。如果刑狱里面留的比较多的话,咱们把这抢了就收手也行······”
  
  “看情况,打不过左贤王我自然会跑,凡事总得争取一下·····.”
  
  两人趴在屋顶上,正商谈之间,背后传来了扇翅膀的声音。
  
  夜惊堂回头看去,可见鸟鸟悄悄摸摸飞了过来,后面还跟着道黑影。
  
  梵青禾刚才也发现了异动,但在炼药没法脱身,此时才跟着鸟鸟,落在了布庄的屋脊上,和东方离人一左一右趴在夜惊堂跟前,取出一个纯金盒子:
  
  “那~”
  
  夜惊堂转头看去,虽然梵青禾蒙着脸,睫毛修长的双眸看似无波无澜,但眼底深处,明显还是能瞧见几分嘚瑟,似乎在说—嘿嘿,姨厉害吧?快夸我快夸我
  
  夜惊堂眼底显出讶色,把盒子接过来:
  
  “梵姑娘这么厉害,一次就成了?”
  
  梵青禾刚才见真成了,其实激动的原地乱蹦捶奶奶,恨不得抱着夜惊堂和女王爷亲两口。
  
  不过此时到了跟前,梵青禾还是把激动心思压住了,做出胸有成竹的模样,轻哼道:
  
  
  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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