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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63 拒旨

  163 拒旨 (第2/2页)
  
  皇帝喘息着:“让……让四皇子来!”然后他挣扎着起身,亲笔写下了一纸诏书。
  
  四皇子听召匆忙赶来,对着皇帝行礼,皇帝颤动着嘴唇,对四皇子说:“朕要立……立你……为太子……”
  
  四皇子吓得忙跪了,对皇帝说:“父皇!不可!孩儿残疾,不能为储君!”这些天因皇帝病弱之态产生的亲情感立刻被内心的怒火烧光了:立他为太子?他无钱无势,吕氏那边刚刚失去太子,定然前来辅佐他。三皇子那边早就幕僚满门,文武兼备,现在又得胜回朝,自己要是领了旨,朝中就再次形成了以前的格局,权力上吕氏与武将和清流分庭抗礼,皇帝平衡中间,而自己,就走上了戾太子的道路……皇帝真是个好父亲哪!
  
  皇帝知道谁在此时都要使劲推辞,以免自己是在试探,就递给了四皇子他写的诏书:“你不用怕,朕是天子,可命储君。现在朕选了你!朕已写好了,你现为太子,朕千秋后,你登基为帝……”按理说,不该这么草率,可是现在皇帝卧病,百官无法觐见,加上朝廷混乱,如果再召宰相或者礼部官员,皇帝不知道会中间会出什么差错。还是直接交给四皇子好,这事关四皇子的前程,想来四皇子定会好好保管的。
  
  四皇子连连摇头:“孩儿蠢钝不堪,不能担此重任!”
  
  皇帝狞笑:“你监国期间,成效卓著,当为太子,日后可登基为帝,皇儿就不要自谦了。”他以为四皇子就是谦虚礼让,做个姿态,他才不信会有人对这个位子不动心!这是什么?皇帝!一国之主!天子!谁不想当?四皇子就是假惺惺的,心里不知道狂喜成什么样子呢!
  
  四皇子心说我监国期间没有办一件事,都留着给三皇兄呢,什么成效卓著?懒惰卓著还差不多。这不是把我架在火上烤吗?只能连声说:“父皇!千万不可!孩儿真的无此能力……”谁想当皇帝?看看你现在的样子,这是好日子吗?
  
  皇帝咳了几声,恶声道:“什么叫能力?朕说你可以,你就可以!况且……”他示意四皇子靠近些,四皇子压抑着心中的不愿,往前凑了几寸,皇帝歪着嘴说:“听说你往镇北侯府里跑,镇北侯家的那条黑龙射死了跟着你的人……”
  
  四皇子一愣,黑龙?哦,是那个少年,他眨眼说道:“那是镇北侯的第四子,虽然黑了点儿,但不是龙……”
  
  皇帝打断:“是龙!是沈家的护驾黑龙!他跟了谁,谁就是皇帝!……”他的嘴里流下一缕口水。
  
  四皇子有些恐惧地看皇帝——父皇这是疯了吗?为了把自己推上去,就编起瞎话来了?他的身体往后退了些,说道:“父皇,这个,子曰,敬鬼神而远之……”
  
  皇帝愤怒地挥手:“这是太++祖的遗训!你记住,你要当着满朝文武宣布旨意,你若是不好意思,朕就把这诏书交给孙内侍,让他读!”
  
  四皇子焦急中,急忙说:“父皇,还是让孩儿亲宣奏章!”
  
  皇帝眼里闪过轻蔑,点头说:“好……你……你亲自读……”
  
  他真想看看三皇子平远侯脸上的表情:你们就是逼宫又如何?钦定的太子储君是个残废!你们肯定看不过去吧?那就除了他,千秋万代,你们也要担个“篡”字!
  
  四皇子似乎能看出皇帝的心思,他低了头,不敢再看皇帝,以压抑自己突然产生的要去掐皇帝脖子的冲动,起身行礼告退,离开了皇帝的寝室。
  
  皇帝看四皇子走了,才喘着气对孙公公说:“他们……都是……都是一个德行!”
  
  孙公公着急地说:“陛下不可动气动怒啊,御医说陛下要静养。”
  
  皇帝无力的咳了一声,又躺了下去。
  
  四皇子急忙回了自己的住所,坐到书案边,让丁内侍点起焚香,自己打开诏书仔细看,想找出有没有能篡改的地方,可惜“皇四子……人品贵重,深肖朕躬,必能克承大统,现册为太子,著继朕登基,即皇帝位。”里面的“四”字怎么也不可能改成“三”字,外加自己的名字,四皇子抓耳挠腮,大为发愁。想了半天,他拿起一支香,开始在圣旨上一点点地烧……
  
  等四皇子终于把“四”字和自己的名字快烧完了,他低着头对丁内侍说:“你明天在我身边放两个火盆。”四皇子说完,良久没听见丁内侍的回答,他抬头一看,见在一边的丁内侍一副目瞪口呆的表情——四皇子竟然在烧圣旨?!四皇子笑了,问道:“你是不是不明白我为何如此?”
  
  丁内侍点头,四皇子叹气——这事得和丁内侍说清楚,他好配合自己。四皇子将圣旨卷好放在一边,说道:“当下情形,三皇子为长,长幼有序,不该立幼不立长。三皇兄前些年动议储粮,又倡议强兵,其所虑之事,都一一呈现,朝野上下都见识了他的预见力。北戎犯境,三皇兄领兵抗敌,得人心敬爱,现在他新胜北戎,必然众望所归,你说说,父皇为何不立他为储君?”
  
  丁内侍想都不用想地回答:“因为皇上不喜欢他?”
  
  四皇子点头:“皇上以私心之故,不立三皇兄,在朝官民众眼中,会觉得公平吗?会对我尊敬吗?”
  
  丁内侍慢慢地摇头,但是小声说:“可,可那是圣旨,皇上定是因为殿下有担当。”
  
  四皇子一扯嘴角:“父皇也不是真的认为我有担当,不过是把我抛出来恶心一下三皇兄罢了。明天三皇兄领兵而归,我就是接了旨,成了太子,也得老老实实地自己卸任,把位子让给三皇兄。就是三皇兄仁义,不杀了我,我的脸皮也全丢光了。左右都是一个结果,我为何不给自己留条活路?三皇兄一登基,他随手写个条儿,也是圣旨!”那时我可等着他给我赐婚呢。
  
  丁内侍回头看看窗口,又小声说:“但是现今,皇上还是皇上呢,殿下这可是抗旨呀。”
  
  四皇子哼了一声:“你如果不告诉别人,谁又会知道?”
  
  丁内侍忙摇头:“我肯定不会告诉别人的!”
  
  四皇子说:“我自然是信你,所以才对你说实话。即使现在三皇兄没有诸等荣耀,我们平起平坐,我也不会接这个旨意。”丁内侍露出询问的神色,四皇子半是自语道:“这一家人中,三皇兄从来没有加害于我,过去还几次帮助了我,他的幕僚曾去皇陵,说三皇兄会照顾我一辈子。如此兄长,我若接了父皇的旨意,就是从他背后下手,变成了他的对手,你说,我这么做可是有良心?可是对得起我母妃的教导?她对我说过多次,害人之心不可有,一分耕耘一分收获,若是做下坏事,早晚会报应在自己身上。”
  
  丁内侍点头,有些哽咽地说:“娘娘是个仁慈的人,对人特别好,从来没有伤害过谁……”
  
  提起母亲,四皇子也有些伤感,他想起了在船舱底,看到的幻象,辉煌的宫殿,母亲对他说,你若无私,就可归来……四皇子说道:“母亲也不会让我接旨的,她对我说过……不能存私。”
  
  丁内侍又道:“殿下,当皇帝也不是存私呀,不也可以为了百姓吗?当个明君能造福天下呀,殿下人品这么好……”
  
  四皇子摇头:“宣扬这些话的人,该都是满心私欲的皇帝。我看了这么多朝代的历史,可以很确定地说,没有一个皇帝是真正的明君。汉武帝也有老迈昏庸之时,唐太宗的贞观之治,民均财帛还不如唐朝推翻的隋朝多,可隋朝滥用民力,三伐高丽,让多少人失去了生命。最虔诚信佛的梁武帝,让寺院遍布南朝,穷极宏丽,僧尼富裕,惹起民怨。他还对宗室种种恶行包庇纵容,造成侯景之乱,都城血洗,他自己饥愤交加,死于寺中……我没有找到一个能引领中华走入长治久安的皇帝,其实,这根本不奇怪:子曰,吾生也有涯,而知也无涯,学无止境,事理无穷。一个人尽其一生,能领悟多少道理?为帝者,怎么可能尽知天道人世,洞察巨细?人无完人,当了皇帝就能品格高尚情义无暇吗?”想到自己父亲的心性,四皇子冷笑了一下,说道:“弄不好,当了皇帝,反而让人变成了个无心无情的恶毒之人。”
  
  丁内侍在宫中也久了,知道伴君如伴虎,别说皇帝不是个好人,后宫的那些皇后嫔妃有几个好的?好人如蒋淑妃陈贵妃,以前的梅妃,都活不长的。丁内侍叹气:“皇帝不好当呀。”
  
  四皇子一扯嘴角:“也好当,最重要的事,就是平衡各方,让世家、豪门、权臣、外戚、武将、清流……诸等力量,此消彼长,谁也不要做大,威胁到自己的权力,还要相互共处,保证官僚机构的运行。至于天下百姓,自有官吏们去管理奴役去敲诈欺压,皇帝之旨,出自朝廷,下达到底时,早已面目全非,成了新的敛财之道……”想到自己北行时看到的悲惨,四皇子深深地叹了口气:“所以,谁当皇帝都是没用的,这是个制度问题。若是当了一个昏君,自然害国害民,若是当了个没怎么干坏事的皇帝,成了个明君,就让这个制度更加长久,等着下一个昏君来亡国……为了这么个不讨好的位子,牺牲自己的一生,真是不值当。”
  
  丁内侍问:“牺牲一生?”
  
  四皇子解释道:“这世上,所有的事情都是有代价的。你得到的越多,付出的代价越大。你要的东西越珍贵,你要放弃的肯定也是珍贵的东西。当皇帝,就要牺牲自己的一生。”看到丁内侍还在看着他,四皇子进一步解释:“如果你有一个法宝,可以给你金银财宝,各种美食,甚至美女佳人,这个法宝你藏不了,只能带在身上,而且人人都知道你有这个法宝,都想要你这个法宝,更可怕的是,你也明白大家都眼红这东西,你来说说,你该怎么生活呢?”
  
  丁内侍想了想,说道:“我得造个特别大的城堡,保护我自己,还得找好多人来护着我。”
  
  四皇子说:“可是你怎么能保证,你找的人中,没有个人想夺你的法宝?甚至你的家人,都可能眼红你的宝贝,你能防得住吗?”
  
  丁内侍摇头:“防不住。”
  
  四皇子又问:“你觉得你还能有朋友和亲人吗?”
  
  丁内侍又摇头:“够呛了,我不知道对我好的人,是不是为了我的法宝,大概怎么也没法相信他们吧?”
  
  四皇子首肯:“就是这个意思,为了这个法宝,你要放弃自由、亲情、友情,你会孤独,无亲无友,日日生活在猜忌和恐惧之中,一辈子再也过不上安心快乐的日子。人和人不一样,有人觉得这么很值,有人觉得不值当。如果你已经不愁吃穿,你还会要这个法宝吗?”
  
  丁内侍终于明白了:“还是别要了,谁想受这么大的罪呀。”——四皇子这是说他不想当太子或者皇帝。如果四皇子不当皇帝,日后就会是个闲散王爷,一定不会在宫里住着。他搬到了外面,自己去见月季也方便……丁内侍很殷切地问四皇子:“明天两个火盆够吗?用不用放四个?前后左右全放上?”
  
  四皇子笑了:“倒也不用那么多,只要放在我旁边就行了。”
  
  丁内侍去准备了。
  
  三皇子和平远侯的十万大军到了京城外时,日已西斜,军兵无旨不可进京,他们只能在城外驻扎。
  
  这是一个不眠之夜,京城里一片欢歌燕舞,人们忙着张灯结彩,准备次日好好庆祝得胜之军凯旋。严氏书院的人到了京城,与严大官人见了面,被安排的住所,此时也在全城布置,务必让三皇子进城的过程热烈而隆重,无人能挡。
  
  苏传雅到京城就马上去了镇北侯府,见府中丧事,进去哭了一场。与苏婉娘相见,两个人自然也落了泪。苏传雅想见沈汶,沈汶现在身心俱损,苏婉娘不让他见,又见府里除了沈强没有成年男子,就强迫苏传雅去秦全那里住,将他赶出了镇北侯府。苏传雅不死心,每两三日就过来一次,可后来连苏婉娘也见不到了,顶多在门里喝杯茶,就得离开。
  
  天黑了,到了晚饭时分,苏婉娘对躺在床上精神萎靡的沈汶说:“你还是喝点粥吧。平远侯三皇子他们到京城外了,明日就该进城了,满城的百姓们都准备好好欢迎他们呢。”她把沈汶扶了起来,支起床上的小桌子,摆上了粥碗和汤勺,一边将京城里的事情告诉沈汶。
  
  沈汶默默地喝了一口粥,又放下了。太子已倒,三皇子一定成为太子,皇帝该活不了多久,三皇子一上位,自己就该着手为父兄的撤离做准备……只是她现在觉得很累,怎么也打不起精神。老夫人的死给了她沉重的打击,她还没恢复过来。
  
  深夜,皇帝因一阵腹中疼痛醒来,努力说道:“水来……”
  
  半晌,没有人应,皇帝睁开眼,见床边站着一个人。
  
  微弱的床脚灯光照亮了这个人的轮廓,皇帝使劲眨眼,想看清这个人的样子,他忽然发现,这个人的左臂少了一截。他一惊,刹那间就出了一身冷汗,有个念头闪过他的脑际,还没等他想清楚,那个人开口道:“太子被人打得鼻骨全断,头骨开裂,手脚也都折了。再接起来,也无法行走持物。”
  
  皇帝的心大跳,他认出了这是谁,惊惧和恐慌充溢脑际,他喊:“平远侯……反贼……来……来人……”他虽然用力喊了,可出来的声音只是黯哑的嘶叫。
  
  谷公公慢慢地说:“我点了外面几个人的睡穴,他们一时听不见。”
  
  知道没有人来了,皇帝努力让自己镇静下来,他的口齿已经开始不清楚了,手也抬不起来了,含糊着说:“你……你要是杀了朕……”
  
  谷公公哼了一声:“我就是杀了你又如何?你已经半死不活了。我只需……”他将手指点向皇帝颈部,轻声说:“稍微用力一点,陛下,明天可就醒不过来了……”他的手触到了皇帝颈上的脉搏上……
  
  皇帝平生头一次真正面对死亡,血涌上头,眼睛发黑,口水流淌,舌头像是长大了一倍,恍惚间,他闻到了陈贵妃的衣香,如此强烈,谷公公也闻到了,收回了手,说道:“可是我不会让你死在我前面的,我会来陪着你,日后怎么都会早走一步……先去见她。”
  
  皇帝明白了,艰难地说:“陈……陈……妃……”
  
  黑暗里,谷公公表情模糊,低声说:“下一世,她是我的妻。”说完,他身影一闪,就消失了。
  
  不久,屋外有了动静,皇帝想喊,但是喉头中咔咔响,怎么也说不出话来了。
  
  许多愤怒的思绪在他脑子里翻腾:平远侯收留了谷公公,他早就有准备了!谷公公竟然肖想陈妃!他是一个太监!自己是天子,现在却被太监胁迫!皇帝气得几乎背气……忽然,他似乎又看见了年轻时的陈贵妃,仪态优美地行礼,含笑低头……阳光将她的发际照成了金色,她抬眼看来,眼中似有无限柔情……
  
  皇帝突感有什么东西在他胸中裂开,疼得让他险些死去。
  
  那时陈妃才多大?那时自己还年轻。多少次在花园里相伴低语,多少次接过她款款递来的清茶……后来发生了什么?皇帝在疼痛里奋力喘息着,——原来,他无法容忍陈贵妃的背叛,是因为他太在乎了!他以为自己一直宠爱着陈贵妃,可其实陈妃对他的心思了如指掌,十几年对他百依百顺,对他温存无限,完全宠坏了他!他受不了她会不想他所想,做他所做,受不了她将三皇子摆在了自己的前头,他不能不惩罚她!这么多年,他无法完全接受三皇子,甚至让他去死,他想让她疼!让她后悔没有站在自己一边……只是,如果人死后真的有魂灵,她看到自己的所作所为,若真的有下一世,她肯定不会和自己在一起了……
  
  皇帝浑浊的眼泪和着口水鼻水流在了枕上……
  
  时光过去,万水千山,一个躺在床上垂老之人,被记忆和痛楚冲击得遍体鳞伤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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