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78 设瓮

  78 设瓮 (第1/2页)
  
  到了要与张允铭见面的日子,沈卓就到了观弈阁,先每桌转悠了一通,才到正在与人下棋的张允铭旁边停下了。他看了一会儿,就在一边胡乱指棋,张允铭很快败北。张允铭沉着脸看沈卓:“怎么?又要出城遛遛了。”
  
  沈卓抬鼻子:“走!我正想跟你去遛遛呢!”
  
  两个人出了观弈阁,一路骑马就出了城,到了一个地方,摸爬滚打起来,弄得浑身都是尘土,才脑袋靠近地躺在一起。
  
  沈卓叹气道:“你给我找的好事!让我恶心了一晚上。”
  
  张允铭笑起来:“那么糟糕?那府里的确没几个好的。”
  
  沈卓坐起来对着张允铭说:“你看来早就知道!我找到那个贾公子了。你真是走了狗屎运了!他有个克妻的名声,到现在也没成亲。好-色又下流,有了通房,根本看不起女的,他父亲还想着贪图四公主的嫁妆……””
  
  张允铭也坐起,感慨地摇头说:“真是太完美了!”
  
  沈卓说:“就是!这样的人,才会为了利益见机行事,不讲什么道德原则。给我个美人,引他一下,让他跟我搭上话,后面就好说了。”
  
  张允铭接着笑:“我可没有女的去引他,我们府里的丫鬟都得好好嫁人呢,我只有个男的。”
  
  沈卓恍然地用手指点着空中:“那个……那个……你堂弟的小厮……长得漂亮的那个……”
  
  张允铭曼声道:“他的名字叫杜鹃……”
  
  沈卓一个寒颤,赶忙说:“你别这么说话,我没那个意思!”让他妹妹误会了可怎么办?
  
  张允铭不屑地撇嘴:这时候就这么小心了,傻头傻脑!又想到,沈卓的妹妹小胖鸭可比自己都精明,自己那个傻弟弟,竟然给对方定衣料,鞍前马后地帮着她……按理说,对方觊觎自己的妹妹,可自己的弟弟又觊觎对方的妹妹,这也算是打平了,但张允铭心中总觉得亏!不由得叹了一口气。
  
  沈卓见张允铭叹息,以为是他在为四公主的事发愁,就说:“你别担心,有我帮着你!”
  
  张允铭站起来,一边掸土,一边鄙视沈卓:“你多大?就来同情我?!”
  
  沈卓也起身,同样劈啪乱拍,笑着说:“你怎知不是幸灾乐祸?”
  
  张允铭眯眼:“你可别太得意了!”
  
  沈卓马上表现得很通情达理:“张大公子,我还得替你搞定贾公子呢。”
  
  张允铭无奈闭眼,算啦,自己看他不顺眼也没办法,现在得共事呢。
  
  过了几天,长乐侯府的贾公子正走在街上,忽见一个美女扭着腰肢从一家脂粉店出来。这女子穿着华美,画眉长长,面粉腮红,浓妆艳抹的,一看就不是个良家女子,可是容色艳丽,表情很高冷,盛气凌人地往一架香车上走。
  
  贾公子立刻心动,毛手毛脚地向前赶去,准备说个话,匆忙间把走在路上的一个人狠狠地撞到了一边,那个人叫道:“哎呦!”贾公子急忙行礼:“对不住!”可眼睛还是看着前方。
  
  那个女子闻声只往这边看了一眼,接着伸手撩帘,进了马车。马车咕噜咕噜地走远了,被贾公子撞的那个人也看着那个方向,不屑地说:“以为自己是谁呀,这么神气。”
  
  贾公子一听,忙回头问那个人:“你知道那位女子的出处?”
  
  那个青年看着很眼熟,贾公子正疑惑间,这个青年也使劲眨眼:“我们肯定见过面……”见贾公子还没想起来,只好再提醒:“额,我记得我们是……下过棋吧……”
  
  贾公子终于想起来了:“沈三公子!”
  
  沈卓也赶快“记起”来:“长乐侯府……贾公子!”两边行了个礼。太子与镇北侯府不和,大家谁不知道?可是这些事情长乐侯在家很少谈起,贾公子也就不那么在意。贾后现在也不在位子上了,长乐侯府明显不及镇北侯府势大,贾公子不想甩沈三公子脸子,更何况沈三公子还知道那个女子的背景呢。
  
  沈卓很惆怅的样子:“我们很久没见了吧?”
  
  贾公子笑着:“就是呀,幸会幸会!”
  
  沈卓也笑着:“幸会幸会。”
  
  贾公子用下巴一指马车的方向:“沈三公子知道方才那个女子是哪里的?”
  
  沈卓说道:“我看到马车上有‘得春楼’字样,想来是青-楼之人。”那里的红牌贵得很,反正你也没有银子。
  
  贾公子刚才光顾着看美人了,哪里看了马车?一听名字,就知道自己承受不起,面露遗憾。
  
  沈卓及时地“义愤”道:“这些女子就知道要钱!竟然还看不起人!”
  
  贾公子觉得沈三公子真是幼稚得可笑,语含教导地说:“小兄弟,你这就不知道了!那女子哪里看不起你?只不过是一种手段。”
  
  沈卓表情愕然:“是这么回事?!”
  
  贾公子用手碰了下沈卓的胳膊:“当然了!她看不起你,就是等着你去作践她。女子们就爱玩这些小心眼,其实都是欠收拾……”他得不到,嘴上就得说些坏话。
  
  沈卓想到这只手碰过什么,忍了半天才没挪开胳膊,勉强笑道:“我真是孤陋寡闻,要不,我请贾公子稍饮一杯,讨教讨教?”
  
  贾公子哈哈笑着:“走走,让哥哥我好好告诉你些整治女子的手段,圣人都说了,唯女子与小人难养……”
  
  粮食贵了,用粮食酿造的酒自然就更加昂贵,贾公子好久没有畅快地喝一壶,听说沈卓要请酒,马上兴致很高。沈卓却是忍着腹中的难受,带着贾公子进了个酒家,点了酒菜,劝贾公子喝酒。贾公子甜酒下肚,话匣子打开,告诉了沈卓许多后院的秘事和对待女子的方法,以致沈卓在送走贾公子后,扶着墙大吐了一场,回到府中还拉了一天肚子。吓得杨氏以为他在外面吃坏了,叫了郎中来给他看了看。
  
  可是这次酒饭极大地拉近了两个人距离,以致酒后贾公子大度地再三邀请沈卓前来参加他府里的莲花会,沈卓“只好”答应了。
  
  再见到张允铭时,沈卓恶狠狠地说:“你欠了我的,你记住,你欠我欠大发了!恶心死我了!”
  
  张允铭莫名其妙:“我那位弟弟的小厮扮成女子不该有那么难看吧,怎么恶心了?”
  
  沈卓指肚子:“是这里!这里难受!我一听那个贾公子说话,就肚子不舒服。”
  
  张允铭不相信:“怎么会呀?大概是你吃东西不小心。”
  
  沈卓愤怒:“下次你去长乐侯府,你听听就知道了!”
  
  张允铭说:“那是自然,他们已经发下了五月莲花会的帖子了,你给我带路,我提前去长乐府走走。”
  
  沈卓摆手道:“我不想去了!万一我在那里闹起肚子来可怎么办?”
  
  张允铭微叹:“我妹妹也得了莲花会的帖子,我其实不想让她去。”
  
  沈卓皱着眉,没再说什么。
  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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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四公主及笄的仪式十分简陋。礼部都没有插手,是一个宫中理事的妃子给四公主操办的。
  
  按理说及笄礼,父母双亲都要出席,可四公主的母亲是废后贾静妃,在冷宫,就是她想来也来不了了:她现在床都下不来,自然无法来给四公主插簪。而皇帝因为春旱严重,政事繁忙,不想花一两个时辰参礼,只在开始时来坐了片刻,给四公主赐了字,受了四公主的礼拜后就走了。四公主的长辈里还剩下了一个舅母,长乐侯夫人,可太子怕长乐侯府的人去看贾静妃,传出什么一定要四公主嫁入长乐侯府的话来,就有意不让长乐侯府的人进宫,只对四公主说长乐侯夫人身体有恙,不能前来。
  
  四公主本来就不想嫁入长乐侯府,舅母不来,也没什么遗憾。只是如此一来,皇帝走后,及笄礼上就没有了长辈,余下的典礼就显得没有份量。留下观了全礼的,除了惦记着朝堂有些愁眉不展的太子,就是宫里的嫔妃们。四公主可以明显看出这些嫔妃们也不是一心前来为自己庆贺的,皇帝在,她们都眼冒亮光地使劲看皇帝。皇帝一离开,她们就变得心不在焉。
  
  四公主过去看不起那些京城的贵女小姐,没结下宫外的闺蜜,结果她的及笄礼上,连一个同龄的赞者都没有。
  
  鉴于观众们坐立不安的样子,掌管典礼进程的嫔妃就将繁琐的礼节一再简化,很快就到了插簪仪式。宫中的及笄礼,应该是皇后给插簪,可现在后位空着,上前给四公主插簪的,是四公主都不认识的一个年轻嫔妃,听介绍是薛贵妃。四公主也听到过传言,说这是皇上最宠爱的人,刚刚被提升为贵妃。
  
  薛贵妃比四公主也就大了四五岁,竟然得到了及笄礼上最尊贵的插簪人这一角色,这本身就含着羞辱:宫中年长的嫔妃中无人想为四公主插簪,象征四公主得不到长辈的祝福,四公主在众人眼里或多或少看到了讥笑。
  
  她心中甚是愤恨,只能一遍遍地告诉自己,总有一天,她要回来嘲笑这些一辈子被关在这里的贱人们!
  
  四公主现在觉得自己饱尝人情冷暖:那些太监宫人们,看向她的眼神总带着不恭!无论她怎么打骂,也无法抹去那些人脸上的讥讽。她们在笑话她!她的母亲曾经贵为皇后,可现在却重病在冷--宫!这是多么大的耻辱!这是失败!她需要成功!作为女子,最成功的,就是有一门好婚事!嫁个拿得出手的夫君!夫家富裕显贵!她一定要翻身,一定要洗清母亲被废这个污点,让大家对她充满羡慕!
  
  无数次,她回想起张允铭散漫的笑容,潇洒的姿态,一身华贵的服饰……她一定要得到他!无论要用什么手段,无论要牺牲什么,她都要与他成婚!那是她的希望,她的保障!只要她能得到他,那么她就能重新站起来!她会有崭新的生活,再次充满自信和快乐,让那些看不起她的人都看看,她比她们都过得好!
  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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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张允铮和宋夫子在四公主及笄礼后的一天回到京城,他们向平远侯讲述了过程,大家笑了一场,当夜,张允铮就拉着张允铭去院落了。
  
  沈汶高兴地发现自己开始抽条了:原来上下一般粗的身体伸展开了,腰部显出了明显的曲线,胸部也开始疼痛,有了小山丘。沈汶将衣服勉在身后,掐出腰身,对着苏婉娘扭来扭去:“你看我瘦了吗?”
  
  苏婉娘点头说:“真的瘦了,也长高了呢。”
  
  沈汶说:“如果有人再敢说我是猪,我就跟他急!”
  
  苏婉娘记得沈湘总说沈汶是猪,笑着说:“大小姐那是喜欢你,把你当成了自己亲近的人才那么叫。哪有随便叫人猪的?若是外人,叫人家猪,那还了得?人家不拼命呀?只有家里人才这么叫,傻猪猪、小猪猪、笨猪什么的,都是爱称。过去小雅办了傻事,我就总说他是猪。”
  
  沈汶心头乱跳,小声说:“我可不觉得他是在用爱称。”
  
  苏婉娘还以为沈汶在说沈湘,笑着说:“怎么不是呀?虽然平时不多走动,可真有什么事,大小姐肯定是帮忙的。大小姐仗义,绝对会护着自家姊妹,你难道没看出来吗?”
  
  沈汶想到张允铮何尝不是个仗义的人,为自己做了那么多事,该算帮了多少忙?一时转开身不敢面对苏婉娘,怕她看出自己的窘迫。苏婉娘倒是没有注意到,小声说:“那蓝色雨燕的料子真是好,我做好了,你今晚就能穿上。”
  
  沈汶想起这料子也是张允铮给的,小声说:“料子能好到哪儿去?”
  
  苏婉娘啧一声道:“你这就不知道了,剪开线头不散,摸起来却一点都不厚重。那燕子在光下一晃,像是能飞起来似的,做了夜行衣真的可惜了。”不等沈汶回答,苏婉娘又感叹道:“可不做夜行衣也做不了别的,你说这黑色料子,得给老年人吧?但这雨燕翩飞的,老人们怎么穿?若是当夜行衣,男子也不能用这图案,太轻巧了,得给女子。女子有几个会夜行的?你会轻功,正和了燕子的寓意,这料子倒是像专门为你订做的呢。”
  
  沈汶听得心惊肉跳,不敢再想,只支吾着说:“怎么会?定是凑巧了。”
  
  当夜,沈汶穿上了新的夜行衣,往院落去了。一路想着张允铮该是快回来了,到了院落果然看到屋中亮着灯,胸间突突乱跳,都不敢马上叫门。在院子里酝酿了片刻,才把沙土扔在了窗纸上。
  
  门马上开了,张允铭手搭着门板笑着说:“好久不见啦,小胖鸭,你看着挺高兴呀。”
  
  沈汶抿了下嘴唇,也微笑着说:“那是因为你们事情办得好呀。”
  
  张允铭动了下眉毛:“你怎么知道事情办得好?”
  
  屋子里张允铮说:“凭什么没办好?!”
  
  张允铭让开路,沈汶进门,张允铭在她旁边小声说:“他现在骄傲得像只小公鸡,你得打击他一下!”
  
  张允铮大声道:“说什么呢?!你嫉妒了吧?”
  
  沈汶见张允铮站在桌子旁边,眼皮半垂,嘴角上翘,一副傲慢加着得意的神情,可她一点也不想打击他,只笑得甜蜜地说:“那快给我讲讲是怎么回事呀。”
  
  张允铮听到沈汶这副腔调,立刻皱了眉,对张允铭说:“我懒得再讲一遍了,你告诉她吧!”
  
  张允铭就把劫粮的经过说了一遍。沈汶很满意,连连点头。
  
  张允铮瞥了她一眼,扯了下嘴角。
  
  张允铭讲完了劫粮,问道:“我们府里收到了长乐侯府莲花会的请柬了,你们府有帖子吗?”
  
  沈汶摇头说:“没有,长乐侯府不会邀请镇北侯府。”
  
  张允铮说:“不去才好。”
  
  张允铭笑着说:“没事,你三哥被贾公子口头邀请了。
  
  沈汶笑着对张允铭说:“看来,他们该是在莲花会动手吧?长乐侯府是太子的舅家,他们想来个瓮中捉鳖。”
  
  张允铮对张允铭说:“哥,他把你说成鳖。”
  
  张允铭对着沈汶像瞄准一样眯起眼睛,沈汶忙说:“其实你比鳖狡猾多了!”
  
  张允铮竟然哈哈笑了,张允铭捅了他一下:“你站在哪一边?!”
  
  沈汶笑着看张允铭:“他们真是瞎了眼,抓你干嘛?到时候还会被咬一口。”
  
  张允铭对沈汶慢慢摇头:“你是在报复我?因为我叫你小胖鸭?”
  
  沈汶面露不解地回答:“怎么会?只是因为他们是这么设计你的呀。”
  
  张允铮不喜欢沈汶一进来只跟张允铭这么言来语去的,就从桌子上抓起一个小纸包递给沈汶,说道:“给你的!”
  
  张允铭皱眉了,看向张允铮,张允铮不看他。
  
  沈汶拿起来打开,里面是一包红红的果干,张允铮竟然又给自己带了东西?沈汶决定要珍惜这种示好,就拿起一片,放在两排牙齿间细细地嚼,她的眉毛不由得皱了起来:真酸哪!可酸后又有种淡淡的甜味,像其他果干一样,是女孩子们喜欢的口味。
  
  
  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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